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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的同时,他的父亲——也是我最好的战友、最铁的哥们之一则开始饱尝救子不能的精神煎熬,他找到我,我也没办法啊,那个某领导我虽然认识,可说不上话啊,官越当越大,权力也越来越大,连他的面都见不到,怎么管?他的家人说,‘我们怎么能接受?好好的一个人给打残废了,还不如一下子给打死得了——他到底犯了多大的罪?’这样的事县里不给解决,他家人就一次次找市委上访,市委呢?唉!他马滴不说了,不说了!”

    王德军摇头,低下脑袋瓜子抹眼泪,得女记者王喜鹊和肖子鑫心里也都不是滋味,有点儿发酸。

    说是不说了,其实不然,王德军还是想说,他说“我这个战友的钱冬子,是9年出生,2006年初中毕业后回家务农,后来当了代课老师,秋天开始为新建村小学校舍问题逐级投书上访告状,成了当地有名的上访户。他难道说是为自己么?”

    “你们说说,你们毕竟都是当领导和记者的人,见识多,这样的人,他能危害社会什么呢?他为什么会如此执着地上访甚至以恶作剧泄愤?后来我特意去了那个小学,原村小学校舍确实令人后怕,不足40平方米的两间土坯房教室破败如此:内外四周墙脚风化剥落,最深处达0多公分;盖瓦残缺,屋梁老化屋顶呈现倾斜。这样的屋子,小孩子怎么上课?砸死算谁的?他当老师的要求领导给解决问题,有错吗?错在哪?”

    “平时还行,只要下雨,学校就得停课。”

    “一方面是漏雨漏得厉害,另一方面土墙受雨水浸泡后容易倒塌,怕砸了孩子。学校的一位老师忧虑地告诉我说。没办法啊——”

    “他马的,嘴上说得多么好啊,都说是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可事实呢——人被打残废了,学校还是那个老样子,人家找到你市委,找你市委某领导,你不该给人家一个说法,给人家一个公道么?没有。还把人给打成那样难道说,这个事就是你们要问我的作案动机吗?是,也许不是,我也不知道太多了,罄竹难书了”

    “市委某领导没有时间管这些小事。他下面的那些部门也管不了,没人管,每天该喝茶还喝茶,该怎样还怎样。我听了这事,却几天几夜睡不着觉,心在流血”

    “怎么说,我也是上过战场的人,眼泪不是那么好掉下来的,平时心硬的很,可是,听多了这样的事,我的心都疼木了,麻木了后来我又特意去了那个小山村,也不幸的老战友和他儿子一家,准备以此为素材写篇通讯。但我知道,写也白写,哪里敢给你发表呀——这个,你是记者你肯定明白,老村支书说,‘教室的问题早就该解决了,从996年村里500多人人均集了45元钱,但教室盖了几年也盖不起来。’钱实在是太少了,不够他们当官的一盒烟钱哪,唉——”

    王德军重重地叹息一声,唉声叹气,脸色铁青,半晌不再说话。

    肖子鑫和女记者王喜鹊一眼,心里也不好受,不是滋味。是啊,可他们能说什么呢?

    王德军擦了把眼睛,语气沉重,说:“求爷爷告奶奶,好不容易弄了45块钱,集了资没盖起教室,村民有意见,后来上访的那个小青年表现尤为突出,从2007年起,他隔三岔五地跑上级,跑县跑乡也跑市里,怕上级不相信,还要村民在他写的上访材料上按手印,他好像迷上了这事,他老爸当年是英雄,他也不差事儿,花掉了不少冤枉钱,可县教育局每次来检查,都说学校的房子没达到危房等级。他马的,没达到什么什么标准,你的孩子为神马不到这来试试?”

    “显然,人家没把上访当回事。教室墙上至今还保留着的唯一的一张宣传画,是歌德的头像和他的语录:‘今天所做之事,勿候明天,自己所做之事,勿候他人。’呵呵,多么大的讽刺啊!”“不错,不说了,说多了你们也烦,不错,老实说后来我就想犯罪。”

    “活着没啥大意思了,活着跟死了有什么根本区别?我的打工也干不下去了。我拚命干活,挣那点钱,有什么用呢?我给以前的战友打电话,我选择了吴荣贵和向左志,那个时候我就想好了,既然想死,怎么着也不能这么便宜了他们那些忘八蛋,这两个人在部队时只是认识,并不是我最好的战友,也没有特别的交往,只是复员后知道他们被分配在市矿山机械厂工作,后来也都下了岗,日子过得跟我一些战友差不多,曾经跟着其他一百多名战友到市委门前静坐后,要求见市委某领导,要求上班和吃饭。”

    “那种情景你们可能是听说过,我却是亲眼见过,参与过,想想吧,做为一个人,我们当时和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心里都很不是滋味。他们作威作福,我们养活他们,最后却没了工作的机会,想出力不讨好都找不到这样的生活机会这个社会到底肿么了??”

    肖子鑫这时开始全神贯注地听他说话,因为,这似乎已经越来越接近了王德军作案的真正动机了。这个,他连在审讯时都没有说明白,所以,肖子鑫十分想听他说说。

    “现在,我选择他们,主要是他们跟我一样都是离婚的,没有老婆孩子,没有后顾之忧,都感到越活越没劲,尤其是其中吴荣贵连父母都没有,象我一样,只他一个人生活。”

    “我开始找他们,其实只是想问问情况,听听他们的日子过得如何,想想办法,以后的日子怎么办,并没有真的想犯罪,更没有想到要杀人,不过,说不想杀人,也是假装的,其实我心里那时候已经开始琢磨这些事了——杀市委某领导——那个二十几年前认识的县领导——我以前一直认为的恩人xxx。”

    女记者王喜鹊紧张地睁大眼睛,盯住他。

    王德军苦笑,冷笑:“唉!那是怎么回事呢?我也说不清他们也跟我一样,对许多事困惑不解,气愤不平,他们希望把冯江也找来,我没有同意。”

    “为什么?因为种种原因,潜意识里,也许那时候我已经有了犯罪——犯大罪的打算,之前,我已经彻底跟妻子、女儿她们脱离了关系,让她们离开悬圃县和长角市,她们现在在哪里我都不知道。另外,我考虑到冯江跟我们几人不同,他有家有老婆孩子,日子过得也不错,如果不是之前遭到某领导那么沉重打击和陷害,后来一次又一次上访告状把农业都折腾得差不多了,本来可以继续过平平安安、无忧无虑的日子。”

    “尽管如此,我也不想让他参加,再搅和进来。”王德军忽然双眼发亮,目光如炬,炯炯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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