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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立明说话的档口,已经不知瞄向那个藤椅多少次。说话的时间里,我就觉得那个藤椅那边,一定是最重要的人物,李立明话没说完,那句‘带他们去老宅’传出,三人心里就已经敲定了。藤椅上坐的人,才是马恒。满是色斑的手,苍老沙哑的声音,那就是马恒无疑。年龄这个东西,经不起猜测。面前的两个老头,心里刚才还在猜哪个才是马恒。在江西地下,桃子说的,怎么可能忘了,马恒的年龄应该七十开外。但是人不能一概而论,一个懂得养生,而且又有养尊处优条件的人,那么七十和六十,绝对是看不出来的。那声音苍老沙哑,那只手满是色斑褶皱,足以显出藤椅后的马恒,完全一副垂暮的老人模样。一只手就能联想到,他的脸也是如此。语气苍老无力,从我们进屋就没见那藤椅动过,若不是先前在窗外我看见一只脚,甚至觉察不到那后面有人。依我看,马恒即使身无大碍,也是苟延残喘的活着而已,就差一场大病,直接可以over了。若真是这个状态,那我们来干什么,意义何在?,一个随时都有可能去见上帝的人,能靠得住吗!心中难免有些沮丧,原本知道他七十开外,可就是抱着他可能还是一个身体硬朗的人的乐天想法而来,现实中七八十岁的老人,也有很多身体硬朗的。这要是在我们来的当口他有个三长两短,那可咋整,马家的人势必全算在我们头上。对面的小分头说话,我都没听到,只是隐约听到张春来和他对话几句,光寻思马恒去了。“走吧”张春来转身对我们道。李立明还是斜眼瞄着藤椅,若有所思的样子,他也没回过神来。走出门口,张春来才说,那个小分头叫我们回去拿东西,他在这等着。刚才的没听到的,就是他问我们还有东西没有,张春来说还有很多在住处,小分头叫我们两个小时之内赶过来。时间不允许我想得太多,其实我很想问问,李立明的话没说完,藤椅后的马恒如何这么快就下来决定。不过我看李立明和张春来,神色中也有些若有所思的样子。丁晓东坐在马扎上,有一句没一句的和摆弄抄网的老工匠闲聊,粉色的衬衫湿透了。他的脸色极其苍白,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见到我也不吱声,两眼只注意老工匠手中的抄网,他在捞水中的杂物。小来说只管放心好了,他看不会有什么事。昨夜的旅馆还有一些东西,那些我一个人去取,张春来还有一个大包在李立明他们那里。来回打车,他嘱咐我不用过于赶时间,照约定的时间回来就好了。丁晓东不愿走路,没出闹市就坐上人力车。我只能在他们三个走后,独自步行走到正街叫出租。下午四点,按照约定的时间,我又走回皮市街。短信已经联系过,张春来他们也快到了。二层小楼的胡同里,一辆金杯停在墙角,副驾驶上坐着李立明,坐在车里仅有的一排座位上,丁晓东闭着眼睛,我上车他连睁都不睁开。车内有一股淡淡的鱼腥味,座位很新。小分头坐在驾驶位上,一关车门就开走了,根本不愿多耽误时间。车行飞快,看得出来小分头车技不错。只有我们四个,阿约和邵军不在,我想这也是李立明的安排。马恒交代的快,根本没给太多的时间考虑,留下阿约和邵军,他们两个应该能有所作为。小分头一边让烟,一边喋喋不休的和我们唠起嗑来。他叫杨双,我们可以叫他小双就好了,叫我们四点之前到这,是要赶在高峰期之前出外环。苏州市区很大,很多景点处在郊区,道路和市内一样拥挤。这辆车是鱼店的送货车,所以座位是我们下午走后,他找出来安上的,不知道我们有多少东西,所以才用了这车,早知道我们没多少家当,他搞辆桑塔纳就好了。马家都是些算不上高档的车,而且看着都是些破破烂烂的。不知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暂且当成是他不护短,马家有没有好车对我们无所谓。杨双直言不讳,不管我们是不是散贼,留宿都要万分小心,带我们出城去乡下老宅,还不要见怪,‘高祖’既然这样安排,不管是不是拿我们当客,都不要介意。没用上二十分钟,金杯就出了外环,只遇到一个红灯。迎面很多大大小小的客车,不时总能看到,每辆车都是人满为患。张春来问前面是哪里,杨双说那是枫桥镇。杨双说完,大家又相对无言,我也觉得这个枫桥镇在哪里听过。“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丁晓东嘟囔着直起腰,我看他有些吃力,杨双在车上,我就不便过问,伤还没好,就这么跟着折腾能行吗。几个人都透过窗外,望向公路尽头远远地山丘,除了一辆辆车,什么也看不到,连成片的湖水和小桥,杨双说那边的古迹太多了,没有一两天时间,别想玩个遍。这时候金杯上了大桥,每个人都是叹息,他们来了有些时日了,居然都没去过。李立明嘟囔着,别说寒山寺了,就连虎丘他都没去,尽管虎丘就在火车站不远。正是炎热的夏季,不用担心天黑得太早,张春来先前特意问过杨双,要多久能到老宅。他是想给自己留点时间准备,到了老宅,也不能摸黑跟他进村。下了公路,不到两百米就拐进一条小道,一个村庄豁然出现在眼前。不到五点半,太阳还是火辣辣的,这个村庄依山而建,高墙庭深,每个院落都是那么古意盎然,苏州有着悠久的历史,即使这山野乡村,也不乏古典文化的风韵,红砖青瓦,实打实的摆在眼前。门前两只石羊,青黑光滑低头静卧,放在以前,我一定会问为什么不是石狮子。一个老头站在门里貌似在迎接我们,杨双简短的介绍一下,就和我们告别,他一分钟也不想多待。老头让我们叫他黄伯,可一转身,立刻就发现老人家一只腿是义肢,走路坡得厉害。院子里甬路很宽,还有石桌石凳,几棵小树点缀在菜地里,尽管菜地都不大,可是错落的分不开,收成自是不会少。黄伯走得很慢,我们在他身后四处打量。这是个楔角院落,中间的矮墙那边,应该还有一栋小楼,只是那小门很高很窄。我们住的阁楼就在眼前,两层的格局在外面看就显得紧凑,里面一定更小。注重庭院设计的民居,在中国比比皆是,风格迥异,但住起来一样的舒服,特别是现在身处的苏州民居。客厅很宽敞,进来就产生一种错觉,外面看那么紧凑的布局,里面何以如此宽敞。即使突出了院落,也没忽略居室空间,难怪从古至今,类似园林一般的民居设计,都是由那些匠人们来做,那是他们的营生。黄伯应该有五十多岁,头上自然地黑发,绝不是染的。面色黝黑,言语中气十足,体魄十分健硕,虽然身形略显勾陀,但能够看得出来,他曾经是个魁梧铁汉。说话开门见山,丝毫不以我们是外人,更没当成是客。楼上的被褥都是洗过干净的,但是放的时间久了,我们要拿出去晒晒才能用。都是年轻人,希望我们注意卫生。这边不生火,我们只能自己去他的住处做饭,相吃什么菜自己做,因为他做的不好吃,况且冰箱也在那边。楼上大部分结构都是木制的,所以在屋里绝对不能抽烟,谁要是在楼上抽烟,那就对不起。口气生硬,但也能理解。不让在楼上抽烟,... -->>
李立明说话的档口,已经不知瞄向那个藤椅多少次。说话的时间里,我就觉得那个藤椅那边,一定是最重要的人物,李立明话没说完,那句‘带他们去老宅’传出,三人心里就已经敲定了。藤椅上坐的人,才是马恒。满是色斑的手,苍老沙哑的声音,那就是马恒无疑。年龄这个东西,经不起猜测。面前的两个老头,心里刚才还在猜哪个才是马恒。在江西地下,桃子说的,怎么可能忘了,马恒的年龄应该七十开外。但是人不能一概而论,一个懂得养生,而且又有养尊处优条件的人,那么七十和六十,绝对是看不出来的。那声音苍老沙哑,那只手满是色斑褶皱,足以显出藤椅后的马恒,完全一副垂暮的老人模样。一只手就能联想到,他的脸也是如此。语气苍老无力,从我们进屋就没见那藤椅动过,若不是先前在窗外我看见一只脚,甚至觉察不到那后面有人。依我看,马恒即使身无大碍,也是苟延残喘的活着而已,就差一场大病,直接可以over了。若真是这个状态,那我们来干什么,意义何在?,一个随时都有可能去见上帝的人,能靠得住吗!心中难免有些沮丧,原本知道他七十开外,可就是抱着他可能还是一个身体硬朗的人的乐天想法而来,现实中七八十岁的老人,也有很多身体硬朗的。这要是在我们来的当口他有个三长两短,那可咋整,马家的人势必全算在我们头上。对面的小分头说话,我都没听到,只是隐约听到张春来和他对话几句,光寻思马恒去了。“走吧”张春来转身对我们道。李立明还是斜眼瞄着藤椅,若有所思的样子,他也没回过神来。走出门口,张春来才说,那个小分头叫我们回去拿东西,他在这等着。刚才的没听到的,就是他问我们还有东西没有,张春来说还有很多在住处,小分头叫我们两个小时之内赶过来。时间不允许我想得太多,其实我很想问问,李立明的话没说完,藤椅后的马恒如何这么快就下来决定。不过我看李立明和张春来,神色中也有些若有所思的样子。丁晓东坐在马扎上,有一句没一句的和摆弄抄网的老工匠闲聊,粉色的衬衫湿透了。他的脸色极其苍白,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见到我也不吱声,两眼只注意老工匠手中的抄网,他在捞水中的杂物。小来说只管放心好了,他看不会有什么事。昨夜的旅馆还有一些东西,那些我一个人去取,张春来还有一个大包在李立明他们那里。来回打车,他嘱咐我不用过于赶时间,照约定的时间回来就好了。丁晓东不愿走路,没出闹市就坐上人力车。我只能在他们三个走后,独自步行走到正街叫出租。下午四点,按照约定的时间,我又走回皮市街。短信已经联系过,张春来他们也快到了。二层小楼的胡同里,一辆金杯停在墙角,副驾驶上坐着李立明,坐在车里仅有的一排座位上,丁晓东闭着眼睛,我上车他连睁都不睁开。车内有一股淡淡的鱼腥味,座位很新。小分头坐在驾驶位上,一关车门就开走了,根本不愿多耽误时间。车行飞快,看得出来小分头车技不错。只有我们四个,阿约和邵军不在,我想这也是李立明的安排。马恒交代的快,根本没给太多的时间考虑,留下阿约和邵军,他们两个应该能有所作为。小分头一边让烟,一边喋喋不休的和我们唠起嗑来。他叫杨双,我们可以叫他小双就好了,叫我们四点之前到这,是要赶在高峰期之前出外环。苏州市区很大,很多景点处在郊区,道路和市内一样拥挤。这辆车是鱼店的送货车,所以座位是我们下午走后,他找出来安上的,不知道我们有多少东西,所以才用了这车,早知道我们没多少家当,他搞辆桑塔纳就好了。马家都是些算不上高档的车,而且看着都是些破破烂烂的。不知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暂且当成是他不护短,马家有没有好车对我们无所谓。杨双直言不讳,不管我们是不是散贼,留宿都要万分小心,带我们出城去乡下老宅,还不要见怪,‘高祖’既然这样安排,不管是不是拿我们当客,都不要介意。没用上二十分钟,金杯就出了外环,只遇到一个红灯。迎面很多大大小小的客车,不时总能看到,每辆车都是人满为患。张春来问前面是哪里,杨双说那是枫桥镇。杨双说完,大家又相对无言,我也觉得这个枫桥镇在哪里听过。“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丁晓东嘟囔着直起腰,我看他有些吃力,杨双在车上,我就不便过问,伤还没好,就这么跟着折腾能行吗。几个人都透过窗外,望向公路尽头远远地山丘,除了一辆辆车,什么也看不到,连成片的湖水和小桥,杨双说那边的古迹太多了,没有一两天时间,别想玩个遍。这时候金杯上了大桥,每个人都是叹息,他们来了有些时日了,居然都没去过。李立明嘟囔着,别说寒山寺了,就连虎丘他都没去,尽管虎丘就在火车站不远。正是炎热的夏季,不用担心天黑得太早,张春来先前特意问过杨双,要多久能到老宅。他是想给自己留点时间准备,到了老宅,也不能摸黑跟他进村。下了公路,不到两百米就拐进一条小道,一个村庄豁然出现在眼前。不到五点半,太阳还是火辣辣的,这个村庄依山而建,高墙庭深,每个院落都是那么古意盎然,苏州有着悠久的历史,即使这山野乡村,也不乏古典文化的风韵,红砖青瓦,实打实的摆在眼前。门前两只石羊,青黑光滑低头静卧,放在以前,我一定会问为什么不是石狮子。一个老头站在门里貌似在迎接我们,杨双简短的介绍一下,就和我们告别,他一分钟也不想多待。老头让我们叫他黄伯,可一转身,立刻就发现老人家一只腿是义肢,走路坡得厉害。院子里甬路很宽,还有石桌石凳,几棵小树点缀在菜地里,尽管菜地都不大,可是错落的分不开,收成自是不会少。黄伯走得很慢,我们在他身后四处打量。这是个楔角院落,中间的矮墙那边,应该还有一栋小楼,只是那小门很高很窄。我们住的阁楼就在眼前,两层的格局在外面看就显得紧凑,里面一定更小。注重庭院设计的民居,在中国比比皆是,风格迥异,但住起来一样的舒服,特别是现在身处的苏州民居。客厅很宽敞,进来就产生一种错觉,外面看那么紧凑的布局,里面何以如此宽敞。即使突出了院落,也没忽略居室空间,难怪从古至今,类似园林一般的民居设计,都是由那些匠人们来做,那是他们的营生。黄伯应该有五十多岁,头上自然地黑发,绝不是染的。面色黝黑,言语中气十足,体魄十分健硕,虽然身形略显勾陀,但能够看得出来,他曾经是个魁梧铁汉。说话开门见山,丝毫不以我们是外人,更没当成是客。楼上的被褥都是洗过干净的,但是放的时间久了,我们要拿出去晒晒才能用。都是年轻人,希望我们注意卫生。这边不生火,我们只能自己去他的住处做饭,相吃什么菜自己做,因为他做的不好吃,况且冰箱也在那边。楼上大部分结构都是木制的,所以在屋里绝对不能抽烟,谁要是在楼上抽烟,那就对不起。口气生硬,但也能理解。不让在楼上抽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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