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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胡说什么。她不是我女朋友。”

    “我哪有胡说,我”翻着白眼的她突然一愣。“你说什么?那位小姐不是你女朋友?”

    想到她刚刚那自以为是的讲法,害村长尴尬不已,梅应朗就恼怒起来。

    “以后不知道的事先问清楚,不要胡说。她是村长。”

    “当村长的人,不能当别人的女朋友吗?你这什么逻辑”

    他恼怒地瞥她。“我们不是男女朋友!”

    冯蜜一翻白眼,嘟囔:“刚刚明明很热情的亲吻人家,居然不认帐。”

    像火车头一样往前冲的梅应朗倏然停步,转眸瞪她,表情异常严厉:“我叫你不要乱说话了!村长是清清白白的好女孩,她以后要嫁人,万一有什么奇怪的话传出去,你要负责任吗?!”

    被他瞪到好想哭,冯蜜下唇一颤,生气地说着:

    “好嘛好嘛!如果我毁了村长的名誉,害她嫁不出去,我负责娶她,可以了吧?!”越想越委屈,她气得捶他心口一下。“那种情况,任谁看了都会产生那种联想。我是当面问你,又不是在你们背后造谣生事!你对金宁、对王爷爷、对村长,对全世界的人都很好,就爱瞪我!”又捶一下。

    她的指控让梅应朗呆住,他不禁扪心自问:是吗?他很常瞪她吗?

    冯蜜生气地推他,梅应朗脸上有歉意,身躯却不动如山。

    冯蜜又推他一下,越想越不甘心,干脆抡起拳头一直捶他打他。梅应朗不知如何应付这种事,如果她是在他当保镳的时候这么做就好办,那样他就可以不顾情分,直接赶她出去。

    看看时间已经两点,梅应朗心急如焚,杨小姐订做的六组家具截至目前为止,他只做好一组,还是最好做的杂志架。所以虽然被冯家小姐捶得有点痛,为了不浪费时间,梅应朗只好认了。

    硬是被人拖着走,冯蜜简直被他老喜欢把责任往身上揽的毛病气死了!亏她还拿自己的美貌发誓,结果人家根本不当回事!好,看谁厉害!冯蜜开始像条滑溜的泥鳅一样激烈地挣动。她当然知道比力气她没胜算,不过她可以制造障碍,让这个责任感过重的猪头知道冯家小姐不好惹。

    要她冯蜜乖乖的杵着挨打?下辈子吧。

    激烈挣扎中,冯蜜感觉梅应朗被迫用两只手抱住她,她得意极了。

    一不做二不休,她干脆缩起美腿,把全身的重量交给身后的男人去负担,既然他喜欢扛责任,她成全他,她让他扛个够!在梅应朗被她的姿势傻住时,冯蜜抬眸看着应付得有很吃力的梅应朗,然后,动得更凶了。

    比当保镳连续站岗三天还要累,梅应朗终于把人抓回工作室。

    他摊在工作室的墙上喘气,看了冯蜜一会,突然说:“你好像奇奇。”

    冯蜜摊在他身上累得无法动弹,又笑又喘,问着:“谁是奇奇?”

    “胡子养的猴子。”

    冯蜜张口结舌的模样,让抓她抓得面河邡赤的梅应朗哈哈笑出来。他一点也不意外地听见冯蜜震惊过后,马上纵声尖叫:

    “猴猴子?!”被这两个非常可怕的字呛昏。“你这大猪头居然说我是猴子!我耶!我哪里像猴子?!你说啊!亏我大老远跑来看你,你居然恩将仇报说我是猴子!猴猴子!”又呛到。“谁又是胡子?!”

    “我啦,胡子就是人家啦。”

    冯蜜忽然皱了皱鼻眼。“梅应朗,别用这种腔调说话,好娘哦。”

    梅应朗回头看一眼蹲在通道口捶心肝的哥儿们,将冯蜜抱开。

    “胡子,看着她,别让她走出工作室。”

    丢下话之后,梅应朗从另一个出口走出工作室。回来后,他已经穿上工作用的墨绿围裙,拿着一条干净的白汗巾在头上绑着。踏入工作室时,看见容易与人打成一片的胡子与冯蜜有说有笑,梅应朗在门口顿了一顿,旋即走向堆着木材和工具的长形工作桌。打开电锯,准备重拾中断的工作时,已经撇开的视线忽然又拉了回来,落向桌角。

    “准时七点吗?”冯蜜再次向胡子确定。

    “误差不会超过十分钟,我统计了十一年,没人比我更清楚。”胡子摸摸他自己觉得很性格的落腮胡,以专家的口吻向她分析着:“他只有这四个区段会停下来上油。不会错的,冯小姐。”

    “叫我小蜜就好。谢谢你跟我分享珍贵的资讯。”冯蜜起身,一只手拎着镶着蓝宝石的高跟鞋,晃呀晃的,来到梅应朗眼前示威。“喏,看吧,我说过我不是温室小花,我常跟房助理上山下海的。哼,不要小看人。”

    看见她换上一双白色帆布鞋,梅应朗有些惊讶,跟着手一指

    “那是给我的吗?”

    “什么”顺着他所指,冯蜜朝桌角望去,看见了天才学长送给她的一窝小鸡。“当然不是。我送你小鸡做什么?”正愁没地方安置这窝鸡仔,冯蜜小脸突然一亮,开心地合掌道:“梅应朗!这里有人可以帮我养这些鸡吗?我家院子够大,可是南旭的家人很怕吵,我怕他们会杀了我。”

    “如果小蜜小姐不嫌弃,我是可以代劳啦。”胡子害羞地举起手。

    “昨天的漆调得太稀,今天要重喷一次。”梅应朗对胡子指指工作室角落的鞋柜,然后回头对冯蜜道:“你去白婆婆家问问,她家在池塘左边那户人家。找不到就问人。”

    “好啦。”冯蜜抱起箱子时,突然看看她手上的高跟鞋。“梅应朗”

    梅应朗拿着喷枪试漆的手,朝独立于屋侧的小房间指了指。“鞋子放那里。柜子里有衣服,你找一件出来穿。”

    “我们这里四点过后就好冷哦。”胡子戴起口罩。“你最好拿毛衣。”

    “我知道了,谢谢胡子。还有哦,我难得休假半天,要专心到处逛逛。”杏眸意有所指地瞅着某人,娇滴滴说着:“谁敢阻止我,他就死定了。”

    梅应朗泰然自若地调着漆料,低垂的脸泛着笑意。“不要超过村长家。”

    “胡子有借我地图,我知道怎么走。再一次谢谢你,胡子。”

    冯蜜从梅应朗指示的小房间走出来时,恰好遇见村长推着另一车染布过来晾。村长看见她从梅应朗的房间走出来,脸色骤变。冯蜜捕捉到她的表情变化,不明所以的向她点点头,随即将借来的蓝色毛衣披在肩上。

    手上抱着手机和一窝小鸡,冯蜜进长寿村探险去了。

    那个千娇百媚的身影逐渐走离两个男人的视线中,胡子看得两眼发直,以轻飘飘的语调梦呓着:“如果给我做太太就太糟蹋了。”

    梅应朗将准备作底的白色漆料倒入喷枪。“胡子,她刚才问你什么?”

    “谁?哦哦小蜜小姐吗?”

    为了不浪费大家的时间,梅应朗给了提示:“她提到准时七点。”

    “你不是七点吃晚饭吗?”胡子有点紧张。“你没改变作息吧?阿朗。”

    她打算待到那么晚吗?纳闷中,梅应朗试喷枪的手臂突然被飞扑过来的胡子抓住。他一脸讶异,转头看着胡子激动不已的脸。

    “阿朗,你的作息没变吧?你还是机械人的身分吧?你一天还是只睡三个小时吧?我不能让小蜜小姐失望!事关重大,你快点回答我!”

    梅应朗把喷枪交给胡子,顺便搭一下他肩膀。“我今天会准时七点吃饭,别担心。上工吧。”

    堡作到五点多时,梅应朗回房间拿东西,差点就踩到那双放在房门外的高跟鞋。低身将高跟鞋捞起,带入他房间,放在书柜最下面的空格。

    从房间出来时,工作起来心无旁骛的梅应朗突然注意到天黑了。

    他只看天色一眼,便又一头钻回工作室专心的组合起书柜来。

    “你要在这里吃晚餐?”

    梅应朗推开厨房的门,走出来,看见才从村里探险一下午回来的冯家小姐,这会儿又兴致勃勃走上平台。梅应朗挡在平台出入口以防万一,眼睛尽量不去直视她露出太多的美腿;他实在为她担心,她的裙子绷那么紧、那么窄,偏偏一刻不得闲,不是进进出出就是爬上爬下。跟猴子一样。

    “你真的要在这里吃晚餐吗?”

    冯蜜真的被他近乎送客的口吻惹恼了。踏上平台后,她霍然转身,气呼呼地插着腰,瞪着似乎巴不得她今天没来过的男人,气道:“我要把你的晚餐吃光!我让你饿到昏倒!快点把晚餐拿上来,梅应朗,我要对付你!”

    梅应朗错愕地看着大发娇嗔的冯家大小姐。

    “快去拿晚餐,猪头!我饿了,我饿到可以吞下一只猪!”

    梅应朗错愕微张的嘴合起,笑着走回厨房,随口吩咐着:“不要下来。”

    不一会儿,梅应朗将饭菜搬到月色皎洁的平台上,并与发誓要把他的晚餐全吃光的千金大小姐争食起村长奶奶为他准备的粗茶淡饭。

    梅应朗盛了第二碗饭,动筷夹鹅肉;喝着浓汤的冯蜜见状,连忙放下汤匙,抓起筷子跟着夹。梅应朗把最后一块肉让给她,转夹豆腐;冯蜜把肉放回碗里,筷子马上又急呼呼的追了过去。

    梅应朗再次把她要的豆腐让给她,转夹青菜。

    冯蜜与难缠的豆腐奋战着,虽然夹到手忙脚乱、非常想捶人,脸上的斗志却没消失半分。梅应朗安静的吃着饭,看见裹在他蓝色高领毛衣下的小脸因为豆腐夹不起来而呼吸急促而脸色绋红,梅应朗边扒饭边笑着。

    满头大汗地,冯蜜总算把豆腐分成四批,支离破碎地夹回碗里,她抬头,看见梅应朗在夹青菜,赶忙又将筷子伸了过去

    “我又没说我要吃青菜。”

    瞪着这次直接把青菜送到她碗里的男人,冯蜜刁钻说完,低眸,这才惊讶地发现她碗里的菜堆积如山。冯蜜突然饱了,而且饱到很想吐。难怪房助理老说她自作孽她到底在对付谁啊?真是自讨苦吃耶。

    冯蜜揉着额头认命地吃着菜时,突然听见一个吞吞吐吐的声音

    “老爷子,他”

    知道这位前王家保镳忠心耿耿,即使被开除了,还是无法不去关心前雇主的健康状况。冯蜜等了一会,故意娇滴滴地托腮反问:

    “老爷子什么呀?”

    梅应朗突然静默了下来,不发一语的吃着饭。他与小老板干了一架,曾经肿得像猪头的脸庞,经过长达半个月的放任不管,脸上的伤多半已愈合,只剩下伤势较为严重的左眼眼角与左下巴处犹有瘀青隐约可见。

    谤据资料记载,梅应朗是继室所生,他有四个同父异母的手足三个哥哥和一位大美女姐姐。他与原配子女的年纪差距悬殊,不过,梅应朗唯一的姐姐,那位被视为上流社会千金典范、一出现便夺走男人呼吸的绝世大美女,据说对梅应朗照顾有加,非常爱护她这个异母弟弟。

    认识梅家的人都说,梅家姐姐与小弟弟的感情非常好。

    梅家出事之后,所有的关系人都潜逃出去,唯独梅应朗这猪头,责任心太重,太有良心、太傻,死都不肯离开。他大哥的女儿梅香洁也够傻,居然跟着她的傻瓜小叔叔留下来,两人一起扛着家人留下的烂摊子。

    冯蜜打量着简陋破旧的三合院,心情有些复杂。

    夜雾浓重,寒风阵阵,平台上只有一盏很省电的小灯泡从梅应朗身后的竹杆上斜照下来,染布在他俩头上飘舞。白天看起来心旷神怡的布海,入夜后有着出奇吓人的惊陈效果。

    一股类似半夜十二点、独自一个人看完贞子系列电影之后会冒出来的寒意,猛然窜过冯蜜的美背,她不自觉地朝梅应朗那边缩了过去,顾不得正在解决剩菜剩饭的他纳闷地瞟着她。有一件事,她也很纳闷

    王家跟梅家只是泛泛之交,为何王爷爷肯为梅家人做到这种地步?

    梅家掏空的二十二亿,最后居然是交情泛泛的王爷爷出面解决的。听说债权重整之后,这笔钱最后谈判到只需还款一成,也就是两亿。最后是由王家代垫的,因此,王家变成梅家唯一的债主。

    这是梅应朗为王家人卖命的原因吗?在王威看他不顺眼的情况下?

    真不晓得自己为什么一面倒的站在梅应朗这边帮他说话,明明跟他不是很熟,又老是被他瞪,对他却特别心软,一定因为他太有责任感的关系。

    “讨厌!”

    看见正在舀汤的梅应朗被她吓了一跳,冯蜜终于有点满意了。

    她翻翻白眼,支着气嘟嘟的腮帮子,不怎么情愿地向他报告:“王爷爷回家静养了,复原情况良好。他终于大义灭亲,解除王叔的总裁职务,这表示他身体很健康不是吗?最气人的事是,钱总阵前倒戈了,他投效敌营,倒戈了!”一手揪住梅应朗的领口,将他拖到她面前,义愤填膺地埋怨着:

    “梅应朗,钱西官就那么想要畅流吗?!苞我们拆伙之后,他居然厚着脸皮跑去跟王爷爷合作了!这人有没有一点节操、有没有一点廉耻心呀!他真气人耶!金宁怎么教男朋友的!他害我这阵子天天被堂哥耻笑,我有几个猪头堂兄弟你知道吗?十个!为了uct投资银行的职位,他们天天跑来烦我,天天对我疲劳轰炸!房助理这阵子偏偏迟到早退,没办法帮我挡人。我好怕自己会失手杀人,一气之下就跑来找你了。反正大家都很好,就我最倒楣了。你也多关心自己吧,真是的。”

    狠狠发泄完,突如其来的静默让冯蜜皱了皱眉头,她问着:

    “我好激动,都是猪头害我的。胡子家听得到吗?”

    “听不到。”

    “真的吗?”

    “我安慰你的。”梅应朗莞尔一笑,将她激动的手自他领口拿开。

    冯蜜也觉得好笑,笑嗔:“既然安慰了,就不要说出来呀,真讨厌。”

    焦躁不安了好几天,听到王家老爷子身体无恙,梅应朗总算放心了。看看屋外的雾气越来越浓,湿气很重,梅应朗收拾好杯盘之后走了下去。

    冯蜜径自踱王平台边,看着云雾缭绕的山村。

    她看看时间,已经八点多,台北那堆猪应该去招待所鬼混了,她可以回去加班了。呜,好讨厌,早知道就把电脑带来这里工作。那时候被六堂哥气到夺门而出,什么都来不及带,只记得学长送她的小鸡。因为她要是不小心把那些鸡养死,害学长伤心,房助理会恨她一辈子。那好可怕哦。

    “我要去工作了。”洗好碗盘后,梅应朗拿布擦着手走出来。“你”“你去忙吧,工作没赶完很痛苦。我也要回公司加班了。”

    “今天雾很大,山路很难开,你应该早点回去的。”梅应朗不放心。“你要不要住村长家,明天再回去?我帮你跟她打声招呼就好。”

    “不行啦,我有三份财报要重组,后天就要跟债权银行开会了。”

    梅应朗挣扎了一会。虽然工作超赶,但他实在无法让她一个女孩子在这种气候下独自开车回家。“我载你回去,我进去拿外套,你等我一下。”

    “不用了,我天呀!地上怎么全湿了!”

    听到娇呼声,想回房拿外套的梅应朗吓了一跳,赶忙转回来,下意识的伸出手臂想要护住今天第二个从这座台阶摔下来的女人。

    只差一点点

    半躺在木梯上的两人,几乎脸贴脸,眼睛都瞠得大大的。

    冯蜜脸色微白,一脸惊魂未甫地看着几乎要贴在她脸上的梅应朗,她两只手攀在楼梯的扶栏上,梅应朗的手则紧紧扶在她腰间,撑住她。两人的脸相距咫尺,都被她这么一跌给惊呆了。鼻息交缠了好一会,冯蜜双膝一软,突然跌坐在后面的台阶上,她一脸惊愕地平视着表情同样惊愕的梅应朗。

    虽然小脸犹白,冯蜜脸上却有着掩不住的得意与笑意。她炫耀道:

    “我没跌倒耶!梅应朗,你看见没有?我反应好快!你刚才看见没有?”一手指着后方。“我从那里滑下来,没有跌倒耶!我运动神经真好!”她开心极了。“我说我很独立,不必你照顾,你看!我可以照顾自己,我”

    洋洋得意的眸,突然间与梅应朗看她看得专注的眼睛对上。

    四目交接时,两人突然都呆了一呆,一股异样的感觉就在这一呆中发酵开来。两人都感觉周遭的气氛变了,多了一股莫名的吸引力,空气变得稀薄,连缓缓飘过他俩颊边的夜雾,此时此刻都变得好撩人。

    心痒痒的蠢蠢欲动着

    梅应朗的目光在冯蜜脸上梭巡了一遍,最后停在她唇瓣上。冯蜜的眼神变深了,吸呼渐沉,迎视他的表情异常妩媚,她几乎听见了梅应朗的心跳迭着她的心跳,以一种暧昧的节奏跳动着。

    晾满屋后的染布似乎停不下来,在两人的耳畔猎猎有声地飞舞。

    接下来的事,完全是一种不由自主的行为。梅应朗的脸慢慢朝眸光闪烁的冯蜜压去,他下巴处冒着扎人胡渣的唇先试探性碰她一下,见她并不反对这种接触,他掀唇大胆的吻住她。先浅尝,而后是一个深深的吻。

    唇上骤升的压力,还有梅应朗近得像要烫入她肌肤的炙热体息,都让冯蜜媚眸半闭,愉悦地娇咛着。她一手攀附在他肩头、一掌抚着他的颊,倾尽热情地加深这个吻。

    完全情不自禁

    而长寿村的夜,已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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